第22颗刺

杂食。

[澳耀]求 (五)

五、

事情哪里有那么容易。

王濠镜早上来的,下午就出了岔子。凡是王耀交给王濠镜管的,不管要紧不要,全给人划花了。金额和数量黑成一团,碳素墨水吃进纸里,大约是趁没干透又摸了一把,墨迹糊了一整面。

王濠镜环视一周,轻轻抬一抬眼镜,看一眼文件名字,重新坐下赶文件怎么来得及?他给王耀拿了个纸条,写上金额和数量,按到桌边的戳针里。

王耀自然是怪罪他的,王濠镜到底年轻,混在堂口也确实没有打过势均力敌的仗,心眼还缺点儿。在外人跟前他不落他的面子,回家少不了一顿好训。直到王濠镜再三保证防人之心要死守,落井下石不能忘才算完。

王耀知道王濠镜的本事,死鬼骗不了上岸,活人推一把下水还不算事儿。这番也就放过了。

短短一个月来,王耀和王濠镜都心下惊讶。外人称道王家三少和睦宜家自然不算数,他们相处的这一个月来,竟然就没有闹红脸的时候。他俩是好相处的人吗?跟齿轮似的没有一处不扎人,王耀暗地里收拾了不少容易碎的物件进库房就是怕跟王濠镜一言不合打起来。

如今竟这样顺利。就像……两个齿轮,啮合到一块儿去了,不仅不会互相消耗,反而能带动整体转得更快。

王耀高兴王濠镜的才华横溢纯然配合,王濠镜更是惊叹王耀的杀伐果决至臻完美。两个人暗含骄矜,不好直接说出敬佩,对待对方倒是愈发宽容周到了。

王家世代书香,乱世讨生活沾了血光,牌匾早让人收拾一番送到老家和老祖宗一起埋了。王耀早年说,他死了是不进祖坟的,要戴面帛一把火烧了骨灰扬在大山里。沾了血,毁了王家几百年清誉的是他王家大少一个人。所以对待王港更是小心翼翼,捧着宠着,他原先设想的家主,也只能是王港。

把王濠镜小小年纪送到外乡,王耀不是没有愧疚的,谁都明白历练是借口。他那时候满心满肚的王港,一腔血肉都在给王港铺路,面对幼弟,实在生不出心要去好好管教。世家弟子心思深,他左想右想,不要命地酒桌公事连轴转,把自己喝得进医院,躺在病床还在挂念王港,最后眼一闭,翌日就让王濠镜出了城,王濠镜身边只有带他长大的奶娘,还有两个粗使的小厮。

哪怕这样,王濠镜依然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王家三少。

王濠镜是很耐嚼的人,王耀暗自琢磨王濠镜的时候越来越多,想到过往,他也不禁叹造化弄人。王港和他反目,统共才用了多久?旁人三言两语就让他动摇,让他开始图谋权和钱,甚至愚蠢地要求分家。可见王港是多久之前就开始对他不满?

是他为了王港,心狠送走濠镜的时候?还是他在酒桌上倒下的时候?

甚至是早在王港睡在亚瑟的床上就开始了?

王耀的眼神盯在房梁上,几乎打穿了粗壮的木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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